中欧商学院丁远:现在是推进注册最好的时机

 网易股票9月20日讯 2018世界经济论坛新领军者年会(2018夏季达沃斯论坛)于2018年9月18日至9月20日在天津梅江会展中心举行,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副院长兼教务长、法国凯辉会计学教席教授丁远接受采访表示,现在是推进注册最好的时机,而且推进就是放开并购、定增什么。在二级市场上,最聪明的私募应该积极参与一些资质好的上市公司,有好的战略安排和组织架构能力的这些企业的定增风险最低,因为再迟上几年肯定翻倍,但你可能在一级市场上太多资金追逐那些没有现金流,就画个商业计划图的公司,在那追逐炒成什么独角兽,这个“独”现在都变成歹毒的毒了,所以这个风险更大。

采访实录:

记者:丁院长好,欢迎您接受网易新闻采访,那咱们第一个问题是就是随着中国国有企业和对外投资规模的日益增加,那企业在投资的时候如何规避当前经济尤其政策的一些风险?

丁远:这里面有一些风险是企业没法控制,因为牵扯到两个国家的关系,或者当地的对中国的一些投资的欢迎程度,最近大家都知道有很多方面有一些抵触,尤其在美国,欧洲也有一些,但有一些呢在企业层面是可以做的好的。

所以您刚才这个问题主要是对企业的,对企业来说呢一个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你整个去海外投资或者并购立刻建设这个方案一定要有一定的战略高度,一定要跟这个企业的长期的发展它有一定的吻合性,而不能是冲动做的,因为很多我们看到失败的第一个问题没处理好就是他没有一个好的商业计划,没有一个好的战略发展计划,就是去投了,我搞了,搞成啥样也不知道,买了再说,买了1、2年又重新去上市,根本没有任何战略协同,这种是很要命的。

第二个很大的问题,我看到就是在这个资金的这个规划上,很多非常激进,国企,尤其是民企,1块钱做100块钱的事,然后一方面讲的长期的故事做的是短线的这种资金融资,最后呢长短对不上,最后你生存不下去,这也是经常常见的问题。

第三,在当地的沟通,所以到当地去做投资一定要是想办法做加法不能做减法,因为你到那边你要裁员,要把人家的技术挪走,这是做不得的,还有就是你说的话一定要算数,不能信口开河接受记者采访,法律上也不是合同,但是人家都给你留了底的,然后你最后讲的这个发展战略非常宏伟,但实际上根本做不下去,也没钱做或者也没精力做,这个对这个企业的声誉,包括对整个中国投资者在外面的声誉影响都会非常大。

那最后一点就是怎么样做好一个人的筹划、管理,跨国经营的人才和当地那些人才的留用,因为我们收购了很多企业,还牵扯到技术、品牌、研发,其实当地人的素质肯定比这个公司这个壳更重要,所以这四块都会碰到问题。

记者:那我们提的当地人,其实就像比如说碧桂园在马来的那个项目,在早前的话万达,其实项目可能都受到了一些当地人的议论,那这个您觉得呢?

丁远:那我觉得这个有的事情,如果你自己这个人正不怕影子歪嘛,如果你上来的投资的目的不是一种掠夺性的,而是可以长期扎根的,去为当地的经济发展达到我们说的双赢、多赢这种局面的话,做下去以后慢慢就会打消顾虑,因为人总是需要实惠的,我们也去探访过很多中国在海外投资的企业有一些做的好的,确实口碑就慢慢做起来,就上来人家对你不了解有一些成见甚至有一些歧视这个也很正常,最后要靠行动来证明。

记者:那我们第二个问题是,就是并购重组这一块,尤其是上市公司,就是证监会现在也在规范化,就是有一些企业感觉比较难受,那这个您怎么看呢?

丁远:我感觉还是管的比较多,那么这么多年下来,从我们监管的逻辑上来说,还是监管部门自己在很多事情上背了太多的包袱,这些包袱卸了之后回头是岸,本来很多事情都应该市场去决定,对于市场的监管,我一直过去10几年我一直在强调,第一就是信息透明、信息对称,第二就是打击内部交易,这两点做好这个企业是赚钱的亏的,你只要跟人家说我是一个丑女,你愿意娶我嘛,人家说愿意娶,你就让人家去娶吧,如果把一个丑女自己打扮成一个美女,最后结了婚那就是造假。

所以对造假这些问题,对内幕交易这些问题打击要加强力度,但是另外市场行为下,各种企业都应该找到他自己应该有的资金资源的这种配置方式,其实现在对我来说,我理解又是一个好的做金融深度改革的时候,为什么?因为现在估值非常低,现在你真的把市场全部开放,你真的明天去把这个监管这个审批全部取消掉也不会出现市场的大的容量的扩容,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个二级市场估值不好。

但是我们每一次都是这样,在这个时候呢就拼命又开始收紧,要把水位拱上去,等到水位拱上去再去扩一下容量,老百姓最后事后又骂你,所以我们现在是一种逆周期的管理方式,这个风险很大。

记者:那就是您觉得现在是推进注册最好的时机喽?

丁远:对,是,而且是推进就是放开这种并购啊各种,定增啊什么,因为我甚至跟很多做投资的,做私募的人,我说现在的机会不在这个一级市场而在二级市场上,现在这个最聪明的私募应该积极参与一些资质好的上市公司,有好的战略安排和组织架构能力的这些企业的定增风险最低,因为再迟上几年肯定翻倍,但是你可能在一级市场上太多资金追逐那些根本没有现金流,就画了一个商业计划图的公司,在那追逐炒成什么独角兽啊,这个独现在都变成歹毒的毒了,所以这个风险更大。

所以包括一个参与者,不管是监管者和这个投资都要有一个逆市场地去思考问题,这样才会有前瞻性,这个事情才做的好。

丁远:对,我觉得不应该管太多。

记者:其实尤其是一些企业,民企也好,国企也好,其实他转型的当中也好,尤其是二级市场,我们可以看到有一些企业主业甚至于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于房产或者是理财,那这个现象可以改变吗?

丁远:这个现象其实也无所谓了,因为这个你只要跟投资者披露清楚,我印象很深,那一次是2007年12月份的时候,因为中铁上市当时我去这个二十一世纪经济报的,指责了他,就是你说的,主要收入来自一次性的福利费冲回,对吧。

记者:对。

丁远:后来那个闹的非常厉害,当时我觉得证监会,当时那个补丁打的很漂亮,从1月份开始就要求从08年年报开始中国所有的上市公司要披露非经常性项目剔除以后的利润,然后又披露一个非经常性项目剔除以后的每股净收益,其实这个事情就很好,我觉得最关键不是说什么事情不准做,你做了什么事情让投资者自己知道,对吧,说这个人她的脸是打过的所以她才没有皱纹的,那你就告诉人家就可以了,人家说他还认为这个公司有价值,那也无所谓的对吧。

记者:那其实像上市公司(07:12)其实他可能那个经营者是需要一些教育的,就是我看到。

丁远:投资者也需要教育,我觉得管理者也需要教育,监管者也需要教育,也需要被教育。

记者:对,我看到中欧工商国际学院即在苏伊士开一个新的项目,就是提供高管的,您能介绍一下这个吗?

丁远:这个课程蛮有意思,就是我们中国的,我们现在讲中国的管理和经济模式的输出,我们也在做这个事,有几个方面,一个呢,我们现在做的很多的是把海外的跨国公司总部的人把他们弄到中国来,我们做一个叫(英文07:46)就是把中国最有趣的一些新的业态创新,通过案例和企业参访在我们的教授指导下展示给他们,那这个他们对中国的经济转型啊、消费升级啊等等各方面都会有非常深入的了解,这个我们在做。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一块,中国企业的全球化人才的储备,怎么样让中国的这些高管能够有这种跨国运营跨国管理的能力。第三块就是您刚才提的,有一些中国的公司已经在海外收购了,那么他的那些高管怎么样从心上面认可总部。

所以呢我们就是专门在苏黎世做了这么一个课程,多模块,四个模块,然后招的都是在海外投资的这一些中国企业的这个高管,高管很多是外国的,绝大多数是外国的,那还有一些就是跟中国密切做生意的一些外国公司的人,他们一起来学习,就是怎么样和中国人打交道,怎么样为中国老板服务,怎么样把你自己的一些观点能够提给中国老板听,其实这里面有很多一些软的和硬的一些东西,所以我们专门设计这个课程,今年10月份在那边开班,现在已经招了20多个同学了。

记者:在哪里开班?

丁远:在苏黎世,因为他们那个欧洲那边为主,所以他们都很方便,读书很方便。

记者:那就不需要中国企业家(09:06)?

丁远:不是不是,我刚才讲都是被中国企业家收购的外国公司的这些高管,或者外国人和中国做生意的那些人,主要都是在欧洲的,所以他们就读书比较方便。

记者:那咱们既然谈到欧洲了,最近有一个事比较热就是瑞典那一家人了。

丁远:对对对。

记者:但是其实我看到一些分析,说可能其实它背后反应的还是欧洲的一些极右势力的抬头,就是他们是有这样的分析,包括欧盟现在也在面临一系列的改革和换届,那就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说中国企业现在进入欧盟也好、欧洲也好发展大概会面临什么?

丁远:我觉得这两个事情不要扯到一块,我的理解好像是一家人到那个房子里面,他没有订人家的房间要早点入住,这个我觉得这是一些刁民闹事,我觉得这两个事情不要混在一起,就是你刚才提到的中国企业在欧洲面临更多的压力,这个我同意,因为我从,应该从09、10年开始,其实我那个时候我还没做院长,我还在忙着做教授的时候,我也做外面很多咨询啊这些。

那个时候其实我深度参与了很多中国企业在海外的并购的事情,欧洲也有,北美也有,但是有一点很重要,就是那个时候在德国、在瑞士在英国做这些交易的时候,我们不管怎么样跟外面的投行啊,中介机构讨论律师事务所,我们从来不谈政治风险,从来没说那边政府会不会来管我们这个事情,但是现在已经上升到一定的高度。

这里面我觉得有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确实过去这一大波的交易当中留了很多不好的后遗症,对当地的经济产生巨大的不好的影响,但这句话说了你以为中国人得好处,中国人一样完蛋了,就是说这个交易没做好中国人把他们掠夺了,他们那边没得到中国人得到,其实中国也没得到。你看最典型的就是像海南航空那边做的很多,像在瑞士做的那些并购,做完并购马上大股东借款把人家现金拿走了,就是说这些事情其实当地的影响是非常恶劣的。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就有一种不喜欢中国人来投资的这种情绪,这是第一。第二个更要命的就是很多的欧洲企业在中国他们感受到,没有得到中国企业在欧洲能够得到的那种随意的进入的方便程度。

所以过去这一年,我因为我们学校的原因我经常去德国啊,那些国家,那么我在德国也经常会接受一些媒体采访,那么他们一些主流媒体问我的问题有的时候真很难回答,他问一个很典型的问题,很简单的,他说“丁教授你能给我们讲一讲,什么时候我们德国的投资者将被允许买10%的一汽和10%的工商银行”。

记者:国企。

丁远:不是这个问题其实问的,不是,你刚才就说国企,这个问题其实对他来说他是有权力来问你的,因为他已经把他的将近10%的奔驰车卖给李书福了,对不对?也把10%的(12:06英文)德意志银行卖给那个海南了,航空了,那么对他来说这两个资产难道不是战略性的吗?难道不是对德国的经济的一个标志呢?那为什么你的长春一汽10%的股权不能转让,或者你工商银行的股权10%不能转让,中国人就会跳出来说这个是我们的国家重汽,这个是我们的战略资产,那人家德国人就不是战略资产。

所以一定要将心比心,所以就这里面就是我刚才讲的这两点,因为老百姓有一点情绪,而且呢其实原来我们中国人,我比较焦虑的一点,就是我们现在很多在中国投资者投的很深的这些跨国公司,本来过去也是,过去30年是中国经济发展最好的朋友,甚至他在,他们本国会做很多的援外活动,帮中国人说话,现在这个声音正在失掉,其实这对中国未来发展最可怕的,但是我看到我们这边的很多政策制定者没有对这个问题有足够的重视,所以这个我觉得是非常危险的。

记者:对,现在欧洲也处于变革期吗?

丁远:对,我是说欧洲变革无所谓啦,就是说欧洲本来那些大公司他永远是维护自由贸易会支持中国,他会做很多,美国也一样,那些大公司,但是现在发现。


丁远:最近这一波里面,对中国好的话说就说的比较少,这是比较危险的信号。就是很实在的,因为他们在中国的,我上次去商务部沟通也谈到这个问题,他们也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变得矫情了吗?我说不是,外国公司在中国的战略发展的方案跟原来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原来我们讲的最重要一句话,两头在外来料加工,同意吗?所以很多外国公司到中国来,他们都是把中国作为他的整个产业链布局当中的一个环节而已。就是一个制造环节,所以我从海外把原材料这些零部件弄进来,在中国装配完由发到外面去,全球市场销售,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如果作为一个总部,你对中国业务的要求是什么,只要我那边土地拿的便宜,税收能够减免,劳动力成本不高,效率可以,供应链建好,对我来说就可以了。其实我对中国,这也是一个好事,也是个坏事,根本没有把它的企业作为一个中国的一个企业公民,没有。

现在发生一个本质的变化,他们突然意识到中国这个市场很重要,他们到中国来,是来扎根的,是变成中国企业的,所以在中国要做中国的品牌,中国的研发,尽管这个公司是法律上投资的企业,实际上是一个中国公司,在这种情况下,就会面对中国所有方方面面的这些政策,监管的环境,就感受就会不一样。就是说突然意识到,闹了半天,我在中国享受到的这种企业的待遇,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所以这个时候他就会变得非常敏感。这个事情没有处理好的话是非常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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